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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 阴险老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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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一骨碌从床榻上爬起,将搀扶他的家眷推在一旁,“噗通”一声便跪在太子李承乾面前,声嘶力竭,老泪纵横。

头上缠着一条白色的抹额,形容憔悴,原本花白的头发在短短几个时辰之内便已经如霜雪一般洁白,脸颊上的皱纹深如沟壑,红肿的眼眸充满血丝,凄厉的哭声令人闻之恻隐。

李承乾心中哀叹一声,他素来以为这位舅父乃是铁石心肠,老谋深算手段毒辣,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似乎都不如滔天的权柄,为了权势,他可以毫不眨眼的牺牲掉拥有的一切,甚至包括他自己的性命。

现在才发现,原来当他逼死自己的儿子之后,也会心痛……

长孙无忌这么一哭,身后的家眷门也都跟着跪下,一时间哭声震天,愁云惨雾。

李承乾赶紧抢上前去,双手扶住长孙无忌的肩头,温言抚慰道:“舅父还请节哀!所谓人各有命,二郎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吾等凡夫俗子又能奈何?再者说了,二郎铸下大错损毁了长孙家的名誉,事后能够勇担重责,以一死来洗刷长孙家的耻辱,不失为豪勇刚烈之人杰,舅父亦当欣慰才是。”

长孙无忌哭声微微一顿……

娘咧!

听听,这特么说的是人话么?

关陇贵族们都捏着鼻子认了,不敢说三道四,你却跑这里来提醒一下整件事是长孙家的错,合着我儿子就算是死了都是白死?!

心里快要气炸,面上却依旧悲戚欲绝:“殿下有所不知,此事实在是一场误会,那些关陇子弟犯下大错,一个个诚惶诚恐,不知是谁撺掇之下便连夜逃出城去,畏罪潜逃!可更未想到的是,房俊那厮居然指使右屯卫的兵卒连夜追出城去肆无忌惮的将关陇子弟重伤,尽皆落得终身残疾!如此一来,犬子才认为辜负了一众好友,必然要背负叛徒之名,所以以死以证清白……还请殿下明鉴,整治房俊公器私用、致人重伤之罪!”

长孙涣的确是因为房俊而死,但是这些真相即便大家心知肚明,却终究不能拿到台面上说道,毕竟是长孙无忌自己谋算在先,偷鸡不成蚀把米,更使得长孙家被所有关陇贵族们记恨在心。

但十几二十个关陇子弟尽皆被打断腿,终生残疾,这件事是实打实的存在,只要能够死死咬住,也足够房俊喝一壶的。

右屯卫乃是卫戍京畿的精锐,如今却听从主帅的命令私下里残害世家子弟,将国法军纪视若无物,此乃大忌!

李承乾来此之前早已料到会有人提出此事,故而脸上同情悲戚,话语却是推卸得一干二净:“孤体谅舅父丧子之悲怮,感同身受,只不过这件事乃是大理寺与刑部的责任,孤身为东宫,无权过问国之刑律,更无权节制三法司,实在是爱莫能助。”

觉察到太子扶住自己肩头的手微微用力,试图将自己搀扶起来,长孙无忌却不肯起身,抬头老泪纵横的看着太子,悲呼道:“那房俊权势滔天,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尽皆与其交好,若无陛下与殿下施压,他们必然遮掩袒护、徇私舞弊,岂肯将房俊治罪!殿下莫不是因为房俊素来恭顺,便故意加以偏袒,明知其有大罪却依旧予以放纵?”

李承乾顿时脸色阴沉下来,搀扶在长孙无忌肩头的双手也松开,缓缓直起身。

他这人的确缺乏一些政治敏锐性,严格来说算不得什么优秀的政治人物,这一点他自己心知肚明。但是缺乏政治天赋,却绝对不能代表他就是个傻子,自认为一眼就洞悉了长孙无忌的险恶用心。

长孙无忌自然是知晓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偏向长孙家的,如今房俊便是太子阵营当中的中流砥柱,笼络都来不及,岂会同意将他治罪?

长孙无忌就是要用话语将他堵在胡同里出不来,只要它替房俊说情哪怕只有一个字,长孙无忌这个“阴人”都能够将其渲染成十分,将来传扬出去,便是“太子任用私人、枉法纵容、有失公允、不似明君之相”……

纵然不能对它的储君之位产生动摇,却也可以污蔑他的名誉——

天下人不是都口口相传太子正直仁厚么?瞧瞧吧,仁厚倒是真的仁厚,只不过是对自己的鹰犬爪牙仁厚,明摆着的大罪却肆意放纵,不肯将其治罪……

这种形式看上去似乎没什么用,但是却足以使得一些至今依旧在观望未肯明确站队的人产生忌惮,大家都会想就算自己这个时候投靠太子殿下,可一旦有事,太子是否只会护着他的班底,根本不在乎什么陟罚臧否、赏罚分明?

对于他的声望打击将会是巨大的。

这个老匹夫,自己到底是何处得罪了他,非但几次三番的蛊惑父皇易储,甚至暗地里从不停下做那些小动作,如今更是想要当面给自己挖坑,简直岂有此理!

真以为本太子平素谦和低调,就是软柿子好捏的?!

李承乾沉着脸,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长孙无忌,双手负到身后,挺直腰杆,缓缓说道:“舅父,何必要这般逼迫于孤,陷孤于不义之地?”

长孙无忌连忙惶恐道:“殿下此言,老臣不知何意?”

李承乾道:“孤乃东宫太子,既无监理国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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